第141章 周公制礼，天下归心！

    “约……”
    当这个残缺的字眼在脑海中炸响，秦川紧闭的双眼猛然一颤。
    那不是神的戒律。
    也不是王的刑罚。
    而是人与人之间，人与社会之间，人与天地之间，最古老、最朴素，也最坚韧的——约定。
    刹那间，五千年的历史洪流在他意识中豁然开朗。
    所有被神权光环所掩盖的、属于“人”的秩序核心，在这一刻，被他死死抓住。
    秦川，睁开了双眼。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眼中的迷茫、挣扎、重压，尽数消散。
    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洞彻了岁月长河的平静，一种源于文明根脉的绝对自信。
    他动了。
    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，没有神圣的光辉加持。
    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，然后迈开脚步，不疾不徐地，一步步走向那通天彻地的神圣阶梯。
    他的步伐很稳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历史的节点上，沉重而坚定。
    看到秦川终于不再原地枯坐，全球直播间里无数颗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    “动了！他终于动了！”
    “他要干什么？他能拿出什么？难道是孔子的语录？还是老子的道德经？”
    “别傻了，那些是思想，是哲学，怎么能跟具现化的【十诫】石板和【玛阿特天平】比？”
    “完了，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，怕不是要上去慷慨陈词一番，然后被天梯直接抹杀吧？”
    阶梯之上，加百利与阿赫摩斯居高临下，眼神中的讥讽更甚。
    在他们看来，这不过是凡人最后的挣扎，是弱文明无力的表演。
    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    他们死死盯着秦川，好奇这个自始至终没有召唤过一位“真神”的文明，究竟能拿出什么东西，来作为自己【秩序】的凭证。
    然而，秦川的举动，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。
    他停在了天梯之前，并未踏上第一级台阶。
    他没有像加百利那样高举石板，也没有像阿赫摩斯那样召唤天平。
    他只是伸出右手，掌心向上。
    一丝微弱的，几乎难以察觉的薪火之力，在他掌心凝聚。
    “他在干什么？这点力量，连点燃一根蜡烛都费劲吧？”
    “疯了，这家伙彻底疯了！”
    就在所有人的不解与嘲笑中，秦川将那微弱的薪火之力，向着自己身后的虚空，轻轻一推。
    嗡——
    空间微微震颤。
    一幅宏大而古朴的画卷，以那点薪火为起点，在秦川身后徐徐展开。
    画卷之中，没有雷霆万钧的神祇，没有审判灵魂的天平，更没有狰狞咆哮的恶魔。
    那里，只有一位身着古服、面容温文尔雅的男子。
    他手持象牙笏板，站于高台之上。
    他的脚下，是初生的城郭，是规划整齐的井田，是奔流不息的江河。
    他的面前，是分封各地的诸侯，是躬身受教的百官，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。
    这位古人没有施展任何神力，他只是在不断地颁布政令，划分邦国，确立宗法，规范着从天子到士人，再到庶民，每一个阶层在社会中的位置、权利和义务。
    他在鼎定天下！
    他在制礼作乐！
    这，正是周公吐哺，天下归心的历史景象！
    这幅画卷，没有一丝神圣的气息，却有一种厚重到极致的人道秩序感，扑面而来。
    在全世界错愕的目光中，秦川终于开口。
    他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，响彻了整个神话擂台。
    “我所提交的文明凭证，并非任何器物，也不是某位神祇的法典。”
    “它是一个概念。”
    秦川转过身，指向身后那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，一字一句，铿锵有力。
    “它的名字，叫做——【礼乐】！”
    “【礼乐】？”
    这个陌生的词汇，让无数西方观众满头问号。
    加百利更是嗤笑出声：“故弄玄虚！没有神罚的秩序，不过是沙上之塔！”
    秦川没有理会他，而是将目光投向那高耸入云的天梯，开始了属于华夏文明的论道。
    “神罚与律法，确实是秩序的一种。”
    “但它的根基，是恐惧。”
    “因为畏惧上帝的惩罚，所以遵守【十诫】。”
    “因为害怕死后无法通过审判，所以遵循【玛阿特】的规则。”
    “这是一种源于外部压力的秩序，我称之为——他律！”
    秦川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如同洪钟大吕，震人心魄。
    “而我华夏的【礼】，是用来做什么的？”
    “【礼】，是用来明确社会关系，确立人伦道德，规范言行举止的内心准承！”
    “它告诉我们，何为君臣，何为父子，何为兄弟，何为朋友！”
    “它让我们知道，何为尊敬，何为谦卑，何为信义，何为廉耻！”
    “再【乐】！”
    “【乐】，是用来调和天地情感，抒发共同心声，凝聚社会共识的文化力量！”
    “它让整个文明，在同一个音律的感召下，喜悦与共，悲伤与共，荣辱与共！”
    秦川张开双臂，仿佛要拥抱那五千年的历史。
    “【礼】与【乐】，共同构成了一套发自文明内心，融入血脉深处的秩序！”
    “它不需要神明监督，不需要死亡威胁！”
    “它，是‘自律’！”
    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阶梯上那两道身影，引用了先贤的至理名言，掷地有声地宣告：
    “道之以政，齐之以刑，民免而无耻！”
    “道之以德，齐之以礼，有耻且格！”
    “这，才是根植于人性，足以让一个文明万世不移的秩序之基石！”
    “这，才是更高境界的文明形态！”
    此言一出，天地为之寂静。
    紧接着，异变陡生！
    嗡！嗡！嗡！
    天梯之上，那块刻着【十诫】的圣洁石板，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，其上的神圣符文疯狂闪烁，明灭不定！
    另一边，阿赫摩斯手中的【玛阿特天平】，也发出了刺耳的嗡鸣，代表秩序的羽毛和代表罪恶的心脏虚影，都在疯狂摇摆，似乎随时都会崩溃！
    两种基于“他律”和“神罚”的秩序凭证，在“自律”这个更高层次的文明概念面前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概念性压制！
    它们的根基，被动摇了！
    阶梯之下，一直保持着优雅与淡然的希腊军师雅典娜，那张绝美的脸上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。
    她身旁的北欧智慧巨人密米尔，更是浑身一震，失声喃喃：
    “他……他提交的不是一个‘规则’……”
    “这是一个‘文明操作系统’的底层逻辑！”
    在所有人震撼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，秦川整理衣冠，朝着虚无的天梯，郑重地躬身一拜。
    这一拜，拜的不是天梯，而是他身后的先贤，是他所代表的文明。
    他抬起头，沉声喝道：
    “华夏凭证——【礼乐文明】，请天梯认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