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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九十四章:礼法岂是如此不便之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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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天子的话音方,大殿内的气氛骤然紧绷,百官的态度立时呈现出鲜明的两极分化。
    朝堂之上的派系,远非籍贯所能简单划分,还有诸多归类的标准,否则大汉十三州早就分裂了。
    而如今在朝堂上,除了“朝廷”和“大朝廷”之别,最为显眼的派系之别便是“少壮派”和“耆老派”这两股势力(qí)。
    耆老派多是朝堂沉浮多年的老臣,行事作风难免沾染官场积习,加之岁月沉淀,年岁愈高,普遍求稳惧变,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颇低。
    此刻多是眉头紧锁,面色凝重,显然对天子的提议并不赞同。
    与之相对的少壮派则显得更有朝气和锐意,眼神中也跃动着认同和崇敬的光芒。
    年轻的少壮派往往敢想敢干,对朝廷推行的新制接受度也更高,其中不少人对这位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的年轻天子也多心存仰慕。
    听闻天子竟筹谋将寿陵建于秣陵以节约民力,不使劳民伤财,心中的第一反应便是天子无上仁德。
    方才朝臣们提出的镇压天子气方案,哪一条不是耗费巨大劳民伤财?
    而天子为了不劳民伤财,将本就要修的寿陵定在荒芜偏僻的秣陵,这如何不是无上的仁德呢?
    然而,即便是曾与天子并肩作战共抗今文学派的太常丞服虔,此刻也实在无法理解这惊人之想。
    服虔霍然起身离席,手持板笏,躬身向前,额角隐隐渗出汗珠,急切劝阻道:“国家,自太祖高皇帝以来,天子寿陵无不是择址于京师附近。岂能……岂能选在千里之外的秣陵啊!”
    “国家。”太常卿郑玄遥遥叹了口气,缓缓开口,道,“焉止是我太祖高皇帝之后,自两周以来天子寿陵皆定于都城近畿,非仅为恪守礼制,也是便于后世君主祭祀奉养。”
    郑玄的话语顿了顿,目光恳切地望向天子,他也无法理解天子这般奇思妙想,但与服虔不同,他的忧虑显然比服虔更深一层,不仅着眼于礼法,更牵挂着实际可能带来的负担,道:“譬如去岁,国家向世祖光武皇帝行献俘大典。若世祖陵寝远在扬州,国家岂不是要兴师动众,千里迢迢奔赴扬州?如此,岂非反增劳费,更伤民力?”
    刘辩看着二人,心中了然。
    他能理解郑玄和服虔二人的劝谏,维护礼法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,因此他并不会因此而恼,不过这也是他如此敬重郑玄的缘由。
    “康成公方是真正的‘儒’。”
    刘辩着,竟亲自走下陛阶,来到郑玄面前,伸手稳稳扶住这位正欲俯身再谏的老臣,不待郑玄反应,刘辩已挽起他的臂膀,拉着他便向陛阶旁走去。
    郑玄猝不及防,被刘辩拉着,竟被按着坐了下来!
    他惊得几乎弹起,好似这陛阶烫屁股似的,却被刘辩的手死死按住,一手按着郑玄的肩膀,一手指向他,目光扫过群臣,道:“尔等开口闭口皆是礼法如何如何,唯有康成公心中所思所虑,皆是百姓疾苦!”
    “子曰:‘人而不仁,如礼何?人而不仁,如乐何?’若是为了维护礼法,而行不仁之事,那礼法还有何意义呢?”
    刘辩这番话,算是堵住了那些仅以“不合礼法”为由的劝谏。
    两汉虽儒家学问分裂为今古文学派,也有着杂七杂八的弊病,但相较于后世那僵化歪曲得甚至畸形的儒学而言,还是相对开明与务实的。
    “况且,礼法岂是如此不便之物?”
    “子曰:‘殷因于夏礼,所损益,可知也;周因于殷礼,所损益,可知也。其或继周者,虽百世,可知也’。”
    “如今朕愿意施行仁政,节约民力,对礼法稍作损益又有何妨?”
    刘辩虽未曾参与过儒家士人们的辩经活动,但为了将寿陵选址定于秣陵,他实实在在地在东观查阅了大量典籍。
    与过往由心腹臣子代为辩经不同,寿陵选址之事,许多支持的核心理由不当由臣子代为言,譬如方才他决定修寿陵于秣陵镇压天子气。
    尤其是当话题涉及到了天子气,那是国祚兴衰的大事,天子本人能宣之于口,谁敢妄言提出将寿陵修建在秣陵镇压天子气呢?
    “至于康成公所虑后世祭祀之事,”刘辩嘴角噙着一抹温和却豁达的笑意,道,“太祖高皇帝的长陵远在西都长安,朕也未曾亲临,皆在雒阳的高帝庙中祭祀。同理,朕又何需后人远赴扬州祭拜?”
    刘辩神情洒脱,仿佛全然不在意身后虚名般,朗声笑道:“后世儿孙即便不祭祀朕,断了朕的血食供养,只要大汉国祚绵长,百姓安居乐业,丰衣足食,于朕而言,便已足矣!”
    即便是郑玄这般儒家士人中最为开明通达者,也不禁愕然,他也未曾料到,天子竟对祭祀血食这等被视为头等大事的问题,也看得如此通透超然。
    许多事,着容易做着难。
    生死之念,血食之重,常人尚且难以放下,何况一国之君?
    昔年孝武皇帝早年也曾讥讽秦始皇轻信方士求仙问药,末了自己却深陷其中,晚年虽下《轮台罪己诏》反思“向时愚惑,为方士所欺”,却依旧难舍长生之念,宠幸方士炼丹服药。
    这祭祀之事,这仁德之行,亦是如此。
    三代以来,多少君王自幼习读“仁德”经义,执政后亦口称“仁德”,然其行其政又如何?
    《古文尚书》有云:“非知之艰,行之惟艰。”
    《左氏春秋》亦言:“非知之实难,将在行之。”
    终究是知易行难。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圣天子,却是在身体力行。
    郑玄肃然起身,整理衣冠,向着天子庄重地深深一揖。
    果然是不世出的圣天子!
    所思所想,皆系于大汉江山与万民福祉。
    与天子的格局胸襟相比,他郑康成方才的顾虑,当真是太过狭隘了。
    只是,随着思绪翻涌发散,郑玄脑中陡然间有一道灵光闪过。
    “知”与“行”?
    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,在郑玄的脑海中骤然荡开涟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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