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神仙打架

    “这是哪里？”燕处飞正惊骇万分之际，突然感到昏暗的亮光，好像是一处混沌朦胧的所在。
    燕处飞感觉神识似乎进入了自己内天地某处，此处在头部两眉之间入内较深处的上方，从形体上讲，仅仅是一个若有若无的虚空穴窍，但神识入内才发现，竟然是一处无边无际的混沌空间，颇有纳须弥于芥子之妙。
    “难道这就是识海？”燕处飞不禁回想起在地球念大学时逃课到一间破道观游玩，由于找不到零钱，忍疼往功德箱里投了十元钱，被旁边那老道士一把扯住，神神叨叨忽悠老半天时听到的胡扯。
    神识慢慢适应识海里的昏暗，发现混沌里凌空盘坐着一个婴儿状的人，神念一动已心意相通，燕处飞便知道那人就是自己的魂魄。
    神识稍稍体悟，燕处飞便发现识海外已被那灰云团团围困，而魂魄为了防范灰云入侵，也本能地封闭了识海。识海便形成了封闭的内天地。
    “尼玛，我居然能看见自己的识海了！这也太神奇了吧！难道我这是成仙了么？”燕处飞喃喃自语，发现魂魄人嘴巴也随着神识的自语开合着，就像在讲哑口相声。
    燕处飞转念一想，心中一凉，另一个难以接受的猜测似乎更接近真相：虽然回到了原生宿体的壳里，但自己其实还是一个鬼魂，所以才会有这种灵异体验。
    “轰！”的一下，燕处飞还没来得及多想，那道灰云竟然突破两眉间上方那穴窃，蛮横霸道地闯入识海，铺天盖地扑向魂魄人，瞬间把魂魄人包裹得严严实实，无孔不入地渗入魂魄人躯体，迅速腐蚀燕处飞的魂魄。
    “嗷呜！……”感受到魂魄人身上那销魂蚀骨的痛楚，燕处飞忍不住鬼哭狼嚎起来。
    由于识神与魂魄人心意相通，燕处飞对魂魄人的痛苦感同身受。
    那灰云无孔不入，迅速侵蚀着燕处飞的魂魄，很快便将人通体染成了死灰。那销魂蚀骨的死灰在魂魄人体内急速漫延，瞬间占据了人每一寸肌理。
    与身体创伤，再将痛感传给中枢神经不一样，魂魄直接被腐蚀，疼痛无须中转传递，痛感倍加清晰，痛苦也就加倍强烈！
    通体被染成死灰的魂魄人痛得抱头凌空翻滚哀嚎，已不成人样了。燕处飞的神识也同时感受到了那万分的痛苦。
    那强烈痛苦非人所能忍受，鬼也不行。在那销魂蚀骨的剧痛折磨下，燕处飞只想死！
    对于此时的燕处飞来，什么都是浮云，死才是最大的幸福。如果有人能帮他结束这痛苦，燕处飞绝对会感激涕零的。
    灰云继续源源不断地涌入燕处飞识海，一部分继续渗入魂魄人体内，一部分逐渐形成一朵浓厚的灰云团，竟慢慢凝聚成一名灰衣人。
    那灰衣人浑身邪恶气息，凌空站在魂魄人旁边，满脸狞笑地看着魂魄人翻滚哀嚎。
    “是你害的我？！”感受到那灰衣人的邪恶气息，燕处飞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，看他满脸狞笑的样子，便忍痛喝问。
    “不错！是我。”灰衣人负手而立，看着魂魄人翻滚哀嚎，就像在欣赏自己的得意杰作，十分快意。
    “你为……为什么要害我？”燕处飞痛得语不成声，“你是谁？”
    “想害你的人不是我，是有人召唤我的力量来害你。”灰衣人不屑道，“至于我是谁，你这蝼蚁还不配问。”
    “召唤你的人是谁？！”燕处飞怒极大喝，魂魄人也是目齿欲裂。燕处飞对那害得自己两世生不如死的人恨不生啖其肉，饮其血，抽其筋，挫骨扬灰。
    “不知道，我也不在乎。”灰衣人淡淡道，“我赐予他力量，以收获你的灵魂作代价。”灰衣人一顿，得意道：“想不到这次居然收获到两个灵魂。”
    “你们这么狠毒，不得好死！”魂魄人破口大骂。
    前世被折磨得魂飞魄散，好不容易在地球养好分魂，刚一回到，竟又遭此劫难！燕处飞怒塞胸臆，魂魄人眼中透露出浓浓的不甘。
    “嘿嘿！不得好死？死神怕也不敢收我吧。”灰衣人狞笑道，“不妨告诉你，你越痛苦，你的灵魂对我就越有用喔。”
    “只要我不亡，但教有一口气在，我一定上天入地追杀你们，将你们挫骨扬灰。”魂魄人目齿欲裂，指着灰衣人怒吼。
    这时，燕处飞感到魂魄人已被灰云完全渗透，每一处肤理都被染成了死灰，神识越来越模糊，感觉都快要魂飞魄散了。
    “嘿嘿！你的两个灵魂都快成我的养分了，还怎么追杀我啊？”灰衣人邪笑道，一顿，又傲然道，“天上地下，谁又能奈何得了我？”
    “唰！”的一声，突然两道金光暴闪，一道金光打在灰衣人身上，打得他“嗷！”的一声怒吼，下半身直接被打散。
    不知为何，灰衣人下半身被金光打散时，燕处飞也感到好像被截肢一般，瞬间疼得死去活来。
    另一道金光打向燕处飞的魂魄人，化作一圈金色光晕，包裹住魂魄人。
    “是谁偷袭老夫？”灰衣人猝不及防，下半身被打散，又惊又怒，急得团团乱转，四顾寻找凶手，“给老夫滚出来！”
    “邪魔外道，竟敢逞凶，斩的就是你！”一道女声在混沌虚空响起，随后金光闪耀，一道曼妙身影缓缓显现。
    “女神！”燕处飞惊得张开大嘴，估计能塞得下整个保龄球，一时失神，连那销魂蚀骨的剧疼都短暂忘却了。
    虽然不知为何，那身影很虚淡，但燕处飞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，那竟然是360度全景VR末世大片里那位补天救世，后遇刺杀的女神！
    “神尊！”灰衣人大惊失色，“你怎么会到这里？”一顿，灰衣人又惊疑道，“你不是被刺杀了么？”
    灰衣人刚才傲气冲天，一见那女神就蔫了。
    “尔等邪魔外道不灭，我如何能死？”女神淡淡道，素手轻扬，又是一道金光打向灰衣人。
    “啊！”的一声嚎叫，灰衣人被神威压制，无法闪避，上半身也被打散了，只剩下一颗头颅在混沌虚空沉浮。
    “嗷呜！”一声惨嚎几乎同时响起，燕处飞的魂魄人疼得双手抱头，死命翻滚。
    女神素手扬起，正欲灭掉灰衣人的头颅，突然听到燕处飞狼嚎，再看到魂魄人的惨状，一愣，便放下素手。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！”灰云翻腾，灰衣人竟然又凝聚出完整身躯，得意笑道，“神尊，你如果要保这蝼蚁，便不能杀我。”
    “为何不能杀你？”女神冷冷道，神目电闪，神威压得灰衣人心惊胆战。
    “因为这蝼蚁的魂魄已被我融合了，”灰衣人被神威压得颤栗一下，又得意道，“你如果灭了我这具分魂，这蝼蚁必定魂飞魄散。”
    女神闻言，沉吟一下，素手轻扬，向燕处飞的魂魄人打出了一道金光。金光凝而不散，形成一条金线。女神通过金线，向燕处飞的魂魄人灌注神力，想分离魂魄人与灰色神力。
    灰衣人神情一凛，紧张地看着魂魄人，生怕女神此举奏效。
    “啊！”的一声，女神刚把神力灌注到魂魄人身上，燕处飞便惨嚎不已，魂魄人更是疼得狂打滚。
    “女神，不要！”燕处飞忍痛喊道，“真会死人的！”
    女神只得收回金光，低头沉吟，一时无计可施。女神一试便知不可行。倒不是灰衣人的法术有多强大，而是燕处飞的魂魄太弱了，稍微触动一下，便大面积溃散。
    灰衣人这时也不敢轻举妄动，燕处飞的魂魄人反而成了他的人质。如稍有不慎灭了燕处飞的魂魄，只怕女神不介意连他主魂也一起灭了。
    “唰！”的一声，正在僵持之时，突然紫光暴闪，一道紫光电射向女神。
    女神好像早有所觉，一声冷哼，随手还击了一道金光，金光与紫光在空中碰撞，“哔啪！”响处，各自消散。
    紫光亮起，一道被长袍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显现虚空。那道身影不但长袍裹身，竟然还是个无面人。想必是不想被认出来，故而用某种法术掩盖了本来面目。
    又是一位神灵！那弥天神威压得燕处飞胆战心惊，魂魄人腿脚发软。
    “孽徒！”女神愤怒地盯着无面人，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，又狠声道，“你真是阴魂不散啊，竟能找到这里来。”
    “母神，我找得您好苦啊。”那无面人用含含糊糊的变声道，“好在您终于动用了神力，我才能感知到您。”
    那声音好像也用法术做了处理，根本无法辨认，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。
    “孽徒！你究竟是哪个？”女神怒喝。
    “哪个都一样！”无面人诚恳道，“请母神把神器交给我，我保证把这世界净化成纯洁的圣土。”
    “虚伪！无知！狂妄！”女神不屑道，“就凭你具这分神，就想从我这里抢走神器？”
    “唉！母神，您就别硬撑了。”无面人淡淡道，“我都以为您已经死了。被死神镰刀刺穿神魂，想不到您还能撑到现在。”
    “唰！”的一声，女神怒极，扬手一道金光射向无面人。无面人还以两道紫光。一道撞散金光，一道射向女神。女神素手轻扬，又连连发出几道金光。
    虚空中金紫电闪，神威激荡，两神你来我往，转眼在燕处飞识海里大打出手。
    灰衣人赶紧退得远远的。灰衣人对神界惊变也略有所闻，猜到无面人可能是六大主神之一。开玩笑！神尊与主神大打出手，赶紧有多远闪多远。
    好在这里并非物质世界，两神又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缕分神，否则必然是天崩地裂，山河破碎的末世景象。
    这时，燕处飞突然心中一动，惊见识海偏远角处，突兀闪现一名黑衣黑袍人。那人身着黑衣，又从头到脚罩着长长的黑袍，悄然负手而立，静看两神激战，眼神古井无波。
    “是他！”燕处飞惊骇欲绝，认出那正是在360度全景VR末世大片里，女神遇刺时出现的神秘黑袍人。
    “天啊！那真是360度全景VR末世大片么？怎么里面的角色都跑到我的识海里来了？”燕处飞感觉都要神经错乱了。
    那黑袍人看到燕处飞的魂魄人望过去，便微微一笑，扬手打出一道黑光，悄无声息地打进魂魄人的心窝里。黑袍人打出那一道黑光后，便凭空消失不见了。
    那黑袍人悄悄的来，又悄悄的走，只留下一道黑光，好像不想被其他人发现。激战中的两神和灰衣人好像也都没有发现黑袍人。